最后更新 2018年05月15日 东方日报 报导:郑宇晴;摄影:张真甄
主张「一对一」教学的非营利组织Ajar-Ajar Malaysia,志工成员以大专生为主,让经济能力中下家庭的孩子能有机会上补习班,同时亦让大专生们有机会从中学习。
「Ajar-Ajar」在马来文的语法上是错误的,但『ajar』的意思是教导,两个『ajar』放在一起,表示大专生在教导小学生的同时,小学生也能教会大专生一些东西。」Ajar-Ajar Malaysia创办人黎炳强认为,教育是双向的,大专生可从孩子们身上学到一些为人处世及解决家庭问题的道理。
Ajar-Ajar Malaysia主要吸纳各大专学生参与成为志工教师,目前全国14间中心共有210名大专志工、230名学生。每年的教学时间將依照大专生的学期上课时间作安排,「好比双溪威(Sungai Way)这里的志工主要都是马来亚大学的学生,他们的学期假期比较长,(补习班)会休息比较久;双溪龙(Sungai Long)的志工则以拉曼学院生居多,该院学期假期较短,补习班也较少休息。」Ajar-Ajar双溪龙中心经理赵政暐解释,虽说Ajar-Ajar是补习班,但学生一般会將学校分派的功课带来,志工教师会先指导学生完成校內功课,剩余的时间再上课。学生可自由选择要做参考书上的练习,或志工们参考各参考书后擬下的复印本课外作业。
Ajar-Ajar Malaysia目前在全国各地共有14间中心,覆盖州属包括雪隆、檳城、柔佛、沙巴、砂拉越等。左起为方玉玲、黎炳强及赵政暐。
教导对象为小学生
Ajar-Ajar Malaysia目前主要的教导对象是小学一至六年级的学生,录取条件为家庭收入3000令吉以下或单亲。赵政暐透露,虽然组织也有招收中学生,但只是少数的特殊个案,基於人手不足,焦点仍放在小学生身上。他指出,Ajar-AjarMalaysia 主要专注於三语教学,会根据学生的程度进行教学,而非根据学生现处的年级。「有些学生可能已经四年级了,但马来文或英文的程度仍在二三年级,我们就会从二三年级教起;而有些学生可能在某一些语言的掌握比较弱,我们就会专攻那个语言。」
每星期上课之前,赵政暐需要到马来亚大学载送大专生到上课地点双溪威,先安排大专生们上课,半小时后才正式让他们教导学生。「给大学生上的课,我们称为『小故事,大道理』。每次上课的內容都不同,有时是情绪管理,有时是家庭关係,看情况而定。」赵政暐说道。黎炳强表示,中心以准备(Prepare)、行动(Action)及反思(Reflection)三大程序作为行事標准,每次与孩子们上课前,都会让大专生们先上课,让他们列出当日的目標。
课堂结束后,也会进行小组反思,让大专生道出自己今日的不足,或分享达成目標的成就,相互学习及鼓励。
鼓励家长陪同上课
「我们发现有些学生在这里(Ajar-Ajar)表现得对学习很有兴趣,但回到家之后就打回原形,每週如此重复,慢慢磨灭了学习热忱。」黎炳强认为,家庭环境对学生有著莫大的影响。学生在中心里表现出爱学习的態度是基於整个环境氛围,倘若回到家之后,父母只忙著看电视剧,没时间陪伴孩子做功课,久而久之,孩子便会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变得爱学习。於是,他在Ajar-Ajar开始运行的一年后,便开始与家长建立关係,尝试每月办一次家庭关係或亲子关係讲座,让家长在带孩子来上课的同时,自己也上课。
刚开始时,许多家长表示自己很忙、没时间。相识日久后,他们渐渐愿意来上课了。「或许是混熟了,也或许是他们看到孩子们有进步,所以愿意做这个尝试。」黎炳强强调,中心每週只能上一次课,因此主要的环境塑造与培养还是取决於家庭,需要家长们的配合。
Ajar-Ajar双溪威协调员方玉玲透露,在中心与家长建立关係之后,有家长带著家中幼儿一起过来学习,「两个年级较大的孩子到课堂里去跟著志工教师上课,而她(家长)就带著最小的孩子进行一般学习,偶尔遇上不懂的词语也会向我们请教。」她笑说,不仅孩子能学习,妈妈也能从中学习。由於马来亚大学的学期假期较长,因此双溪威中心会在大专生放假时邀请家长担任短期志工教师。现在,该名母亲也成了家长志工团的一员。
Ajar-Ajar在招收志工教师之前会先进行面试,观察对方是否为適当人选,且定下每一学期需达到70%出席率的协议。Ajar-Ajar也会趁假期举办师资培训生活营,让志工们吸收新知识之余,也能认识来自其他地区的志工,相互交流。
因为教学 治愈口吃
「我自己也在这里改变了很多。」来自数学与经济系的赵政暐,原先是檳城理大的Ajar-Ajar志工,因认同Ajar-Ajar的理念而选择成为全职志工,被黎炳强调到双溪威开创新中心。小时候的赵政暐有口吃症状,家中长辈灌输他「长大就会好」的观念,但一直到大学时期,口吃症状仍然没有改善,「我成绩还不错,但每每要呈堂,我就需要死背下来。只要一开放问答环节,我一题都无法回答。」看著身边成绩不错又能言善辩的同学,赵政暐倍感自卑,因此下定决心要突破自己,破除口吃的症状。询及当年面试赵政暐当志工教师会否担忧时,黎炳强沉默了一下,然后回答:「既然他已经有想要突破的心,何不让他尝试?」
赵政暐笑言,当年的自己沉默寡言,却不想遇到一个同样沉默寡言的学生。「当时我也没其他办法,只能尽力找话题跟他聊。」当年每次课后的小组反思活动,同样让赵政暐困扰,「虽然说是小组,但还是很多人,我会害怕,不敢开口。」他坦言,自己在Ajar-Ajar学习突破自己,除了治好口吃症状,也让他对人生有新的领悟。
「我们不会限制Ajar-Ajar的发展,所有具教育意义的举动都可能会成为Ajar-Ajar的未来形式。」黎炳强对Ajar-Ajar的未来並没有既定的定位,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在全国各大专院校附近都能开办一所Ajar-Ajar义务教学中心。
赵政暐从与该名沉默寡言的学生的谈话中知晓,这名学生的志愿是当一名摩哆修理技工,「这让我很诧异,因为很多学生的志愿是教师、医生等,我第一次听到相当摩哆修理技工。细问之下,才知道因为他父亲是当摩哆修理技工,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也只能当摩哆修理技工。」当时,赵政暐才深深瞭解,家庭教育与背景会影响一个人的成长与未来发展,甚至对自己的未来设限,因此他选择继续留在Ajar-Ajar,希望能让更多学生受惠,帮助更多有需要的孩子。
愿景:每所大学附近都有义教据点
2009年,黎炳强仍在马来西亚大学原理研究会(CARP)担任全职志工。当时他带大专生到韩国鲜文大学进行交流,看到当地有义务教学组织,认为这套方式適合大马,因此萌生开办Ajar-Ajar的念头。他表示,其实当时一回国便创办了Ajar-AjarMalaysia,只不过在CARP旗下,直到3年前才迁出,註册为独立的非营利组织。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当年Ajar-Ajar Malaysia开创时,也有家长怀疑它是诈骗集团,「人家很难相信有这样的东西。」但因组织当时在CARP的羽翼下,且所有活动都在该组织的中心进行,因此家长们才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將孩子送来。
组织也与CARP联办多元文化青年服务计划, 开放予10个国家的大专生参与。图为
学生们一同参与该计划的画壁画活动。
早年,黎炳强曾在某家大学办活动时被大学警卫误认为骗子,为此报警。「当天的活动很迟才结束,可能警卫看到我向学生们收钱作为第二天出席讲座的报名费。而我当时只是由朋友带进去办活动,並没有任何能证明的信函,因此把我当成骗子。」所幸在警局时,某个警长翻阅了他出示的Ajar-Ajar期刊后,致电向大学解释,他才被释放。「当时我负责安排讲座的交通,如若我没有被放出去,学生们便不知道可以到哪里搭巴士去,也就成了真正的『诈骗案』了。」
经营多年,Ajar-Ajar Malaysia目前的规模与行事方式是改革所得的成果,「我们尝试过太多种教育方式,一个志工负责几个学生、像一般补习班一样有十来个学生等,各种方式我们都尝试过,但这个比较有效,也比较能兼顾到学生。」他指组织曾经严缺志工,只能以集体上课的方式进行补习,但近年来透过与大学团体的合作及社交媒体的宣传,志工人数渐渐增多了。
Ajar-Ajar曾因人手不足而採用补习班形式进行教学,经过几轮的改革,才定下如今一对一的教学方式。志工教师们大多为大专生,遇上大专生放假时,则会由家长团替代,后者包括学员的父母、上班族、社区退休人士及退休教师或校长。
「我们的愿景是在每一家大学附近都有一间Ajar-Ajar的中心。」不过,黎炳强坦言,目前还需先做好14个中心,招募更多新志工,寻求更多的赞助,稳固了各个中心,才能考虑开办新据点。与各个非营利组织一样,Ajar-Ajar Malaysia也面临资金不足的问题,如若中心地点是租的,月租一般需约5000令吉(还未计算各种杂费及教材费);而如双溪龙由村长赞助上课地点的中心,连同载送大专生的交通费、教材、全职志工的薪金等,每月也需8000令吉的开销。
「目前,我们在双溪龙的志工之家已住满志工了,正在物色另一间房子,但傢具、家电方面仍在筹募当中,希望能有善心人士捐赠这方面的物资。」虽然有庞大的目標与愿景,但黎炳强並没有急功近利,反而先稳固现有的中心。他希望Ajar-AjarMalaysia未来能成为大马重要的义务教学机构,让更多清贫子弟也能拥有好的学习环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