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欄:細說文教 作者:鄭楚雄(香港)
教育的競爭性不改,你要學童放下紙筆,少做功課,不僅沒用,或許還有點兒殘忍。(Shutterstock) |
教育事務委員會的成員有多少是有教育背景的,或即使有教育背景但卻遠離前線教育的,我不知道。長假期「無家課日」的提議,用心未必為不善,但是否對應現實,卻不無爭議。至於教育局長多指點功課性質,我看不如多研究教育政策是否有利學童會有較多的實際意義。
功課還有實用價值
誰喜歡功課?不會是學童吧!學童情願玩樂也不喜歡功課,應是有相關成長經驗的過來人的「共識」。教師喜歡給功課?也不會的,因為功課數量多,附隨的功課批改工作也多,沒有實際意義和需求,教師會做這樣儍的事嗎?但在競爭性的教育現實下,功課──另類的操練──也還有實用價值的。
不同階段的學生都面對升學的壓力。壓力或許由幼稚園已開始了,因為幼稚園學生要找好小學。小學生不管哪個年級,或多或少都會有呈分試、學能測驗之類的壓力橫亙心中。升中派位,人人力爭上游,都希望能競逐英中,即使不能如願,也不願讀band數太低的學校。中學生完成初中,很快便面對DSE的壓力。基礎教育的過程,就是面對艱深的課程,和不斷的測考。要有效通過不同階段的比試,當然就要苦練。功課,就是苦練的主要內容了。
在教育設計樽頸處處的現實下,成功越過樽頸,得把別人踏在腳下,最後得到一個珍罕的大學學位。何況大學學位也要講學科,否則讀完也要面對艱難的就業競爭。面對這些殘酷現實,你想他們真的很想做功課?
大人先生,社會賢達關注學童成長,重點放在功課性質和數量上,焦點有點兒不清晰。你們的好意,大家會心領的,但看看同伴日日整軍經武,自己也會質疑是否疏懶一些,日後如何和他們較勁?最後當然還得趕大隊,做其「有殺錯,冇放過」的功課。
近來,社會不乏爭議大學收生方式的聲音,一個趨向是不要收太多死讀書之流,而要多關顧全面發展。大學生不只要讀得,還要玩得,有個人的生活目標,也應有多方面的活動均衡參與。不少過去以海外升學為主要目標的IB、GCEAL考生,也來競逐本身並不多的Non-JUPAS學位。當然JUPAS和Non-JUPAS的比例也不是鐵打的不能改變。最近,體院和城市大學簽訂合作備忘錄,讓精英運動員只要在DSE考到6個主要科目332233的成績,就能得到大學優先取錄。這些取向,我很認同,但後遺症是原本已很稀少的大學學位,在這方哪方都伸手來奪取的同時,沒有多大全面發展的本領或機遇的學生,埋首學習,多做功課──有用的或無用的──或許還有些現實意義。
升學的樽頸是怎樣做出來的,讓教育學者做多些實質的研究吧。只是,如果覺得無辜的學童日夕被學業所困,而思有效地超拔其苦,應研究如何削平樽頸;最少讓樽頸不要這麼窄,才有實質意義。增加資助大學學位、減低師生比例、降低課程深度諸如此類還屬於教育政策範疇的現實,多去面對,提供積極改良之議,總好過盯緊功課,而去提倡所謂善謀。教育的競爭性不改,你要學童放下紙筆,少做功課,不僅沒用,或許還有點兒殘忍。
来源:灼见名家
鄭楚雄
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文學系。從事多年文教工作,長期為報章撰寫政治、文化、教育等評論,亦從事書法創作。八十至九十年代出版過多種教材。作品有《困學集》、《過渡期香港政論文輯》、《在教改的前沿上》、《教場觀隅錄》、《那年那月,教育大事件》、《教學論爭,記錄在案》、《你不可不知的中國文化40問》、《你不可不知的文學的人生啟迪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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